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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在军事会议上不怎么说话的严庄偏过头去观察李汲的神情,见他紧锁双眉,注目舆图,心下会意,于是站起身来:“诸君且听我一言。”
因为有附逆的前科,河西诸将吏多数不肯亲近严庄,只是看在李汲面上,才对他敬而远之罢了。严庄也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,因而平常会商,尤其是军事会议,基本上都不开口,便有所陈述,也会事后再私下去密禀李汲。所以他主动发表意见,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啊,堂上就此静谧,众皆侧目而视。
只听严庄不慌不忙地说道:“仆昔在长安任司农卿,于旧日典册,多所阅览,还记得天宝时核算户口,凉州两万三千户,甘州六千三百户,肃州两千两百户,瓜州四百户,沙州四千三百户,伊州两千五百户,西州两万户,庭州两千三百户——则瓜州之贫瘠可知也。
“而今我军自凉州来,经甘州而至肃州,君等当能明晰三州情势。南有祁连山,不易逾越,祁连以北,直至大道外一二十里,虽然不比中原腹地,亦多流水、清泉,可以耕作;再往北虽然荒凉,也还有些绿洲、草场,便于畜牧。然自嘉峪向西,水草稀缺,农人渐少,牧人也不常往来。
“是故瓜州编户仅仅四百,据传唯晋昌周边五十里内可以种粟,其东虽有冥水,其北虽有大泽,却常断流、干涸,勉强可以畜牧,而不得稼穑之利。瓜州之贫瘠可知……”
陈利贞有些不耐烦了:“严君究竟想要说些什么?”
严庄摆摆手,示意对方稍安勿躁,随即略微加快了一些语速:“伊州则不同,户口虽然只有两千五百,但指的是我唐编户,土著胡人亦能垦殖,其伊吾周边,多流水、沟渠,田土上佳。”转过头去朝简道微微一笑:“简从事是亲身去过的,我之所言无误吧?”
简道颔首道:“先生所言,句句是实。”
严庄趁机问道:“则君曾云北庭下令,迁伊州百姓前往庭州,请教,可是尽数迁走了呢,还是仅仅迁走唐人啊?”
简道答道:“土著多不愿背离故土,李北庭亦恐迫迁激变,故而仅仅迁走唐人罢了。”
严庄点点头,随即转向众人,继续说道:“土著不肯从迁,则无能坚壁清野,蕃来必降,由此尚结息虽五万大军,可以搜集野谷,不畏粮道为我所断。若彼急攻庭州,怕是李北庭难以抵御——且又不能寄望安西之援——庭州既下,西州亦必落于贼手。天宝时西州编户已有两万,其富庶颇可观也。”
就此终于引入正题,一口气说道:“则如韦将军所言,我便顺利克陷瓜州,也得不到多少物资供给,肃州初复,且亦贫,则大军粮秣,还须从凉、甘转运而来,道路漫长,损耗极巨。尚结息却可坐拥北庭三州之地,且窘急之下,必不惮涸泽而渔,扫尽城野粮谷,以与我军久持——然我军能耐久持否?”
陈利贞嗫嚅道:“北庭未必便如此的不堪一击吧……”
严庄笑笑:“南将军也说了,不可寄望于旁人,唯有依靠自家儿郎。”
众将吏听了他的分析,多数蹙眉无语,就连韦皋也暂时不再坚持自己的主张了。
原本发兵之时,因为对于吐蕃方面的动向并不清楚,打的是见招拆招的主意,先自固而使不陷丧败之地,然后再考虑该怎么破敌。当时判断,蕃军主力可能会集结起来,节节抵抗,或者一部固守肃、瓜等州,大军北上去攻庭州——跟实际情况差不太多,只是没猜到马重英会去奇袭张三城守捉而已。
然而没想到蕃军竟然主动放弃了福禄、酒泉两城,将主力收缩于嘉峪以西,并且莽热率精骑来袭,竟被一战而败。瓜州就此敞开了大门,而尚结息率领五万蕃军往攻北庭,才去不远……
敌情不明之时,全赖临机应变,暂时可以不必想得太远喽;而今洞彻敌军动向,众人反倒犹豫起来——实话说,只要谨慎从事,不落圈套,打输的可能性是不大的,但要怎么才能趁机攫取更大的利益呢?却必须反复筹谋啊,难以遽下断语。
若如老荆所说,那必有一场主力决战,说不定唐军将铩羽而归,本年的进展也就到肃州为止了;若如韦皋所言,相对稳妥一些,却恐北庭军不经战,被蕃贼一鼓而克,则尚结息坐拥三州钱粮,不但唐军今年对他莫可奈何,且日后再谋进取,怕是难度更将成倍地增大。
最好的情况,就是河西唐军缓缓而进,顺利收复瓜州,断了蕃贼的后路,而北庭军也能守住庭州,使得尚结息五万主力只凭伊州一地资养,不必往攻便将自溃——那就完全要撞大运了。
众人反复思索,最终都将目光聚集在李汲面上。
李汲双手按着舆图,缓缓抬起头来,先环视麾下众人,最终定在了严庄身上:“严先生适才说,天宝时计算户口,北庭三州,总计有多少编人?”
“庭州两千三百户、伊州两千五百户、西州两